上官炎飞将呼吸渐渐平复的白唯揽入怀中，身子有些颤抖，他在怕，害怕白唯会就此离开他，当年慕容城将她从湖心小筑接走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怕过，哪怕是她要嫁给上官楚衍的时候都未曾这般怕过，因为那个时候他一直坚信着，白唯会回到他的身边的，总有一天。可现在他却怕了。

“我没事。”声音有些沙哑，白唯回抱住上官炎飞，她知道他在怕什么，她知道。但她也知道，此时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，不是不可信，而是在死神面前，任何人都是无力的。

上官炎飞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，双手加大力度抱着白唯。白唯窝在他的怀里，感受着他的体温，只觉得安心，无论什么时候，发生什么，只要他在就好。

眼见瞥见上官炎飞放在桌上的花，白唯脑子突现一瞬间的空白。她伸手去碰触，冰凉入骨的触觉使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。这种血红色的花她见过，在书上。也在师傅的药炉里，她偷偷去看过，知道那是给她治病的药，她记得叫碧潭，生长在白水宫后碧波山的寒潭里。

舌尖残留的淡淡药香使她的记忆更加具体，十年开一花的碧潭是白水宫的宝贝，是白水宫历代宫主守护的东西。白漓说过，碧潭开花不只需要十年的等待，还要有人血的滋养。

意识到什么，白唯挣开上官炎飞的怀抱，猛的执起他的手，解开手腕上的系带。

上官炎飞反应过来的时候，白唯已经挽起了他的袖子。她的手有些抖，似是执不住他的手一般，豆大的眼泪打落在厚实规整的白色绢布上，有些疼。

上官炎飞眉头紧皱，这样的白唯绝不是他想看见的。伸出手替她拂去眼泪，上官炎飞声音轻柔，“唯唯……”

“疼吗？”白唯哑着声音道。

“刚开始的时候很疼。”上官炎飞微愣，但还是很快的接口，“但没比我知道你这几天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疼，更没有此时看你为我掉眼泪疼。”伸手拿起桌上的碧潭花，上官炎飞道，“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。”否则她不会一看到碧潭就掀他的袖子。

上官炎飞的话让白唯心疼，不再压抑，就让他们一起疼好了，越疼越好，越疼，记得就越深。“是。”没什么好隐瞒的，白唯点点头，也伸手去碰触它，晶莹剔透中带着血红色，在阳光的投射下反射着盈盈的光，似水轻柔。

没有再多语，白唯就只想这么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享受难得的安逸，上官炎飞也只想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，不去想那满城的风雨，不去想未知的一切。只有他二人的静谧的时光，若是时间能在这一刻停留该有多好。

但这只不过是奢望。

纷杂的声响从外传来，整齐有序的见脚步声随之而来，白唯听见篱笆上的门被打开了，沉稳的脚步是她所熟悉的，亦是上官炎飞所熟识的。

上官炎飞低头看向白唯，白唯也在这一刻抬头看向他，眼角扫过他手中的那朵碧潭花，眸中有了了然。轻覆上他的手，手心的温度从手背传到他的心里，碧潭花在阳光下依旧光彩夺目，晶莹的光泽夺人眼球。

她到底是聪慧的，仅从他先前的只言片语与神情，以及他手中的碧潭花便猜到了所有的一切，他该感到庆幸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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