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书柜的缝隙里观察，他明明看到了有一只手。但是现在这里空荡荡的，什么都没有。

怎么会这样呢？

宝扭头看着死尸，难道他给收回去了？

他俯下身子，从肩膀的部位开始往下顺。袖子和人都粘到了一起，就像两块沾满油渍的抹布。袖筒顺着两侧往下，一直垂到藤椅的扶手上。袖筒紧紧的贴在上面，末端露出几根手指。

手指的位置距离宝比较远，加上现在眼涩，根本瞧不清楚。宝脑袋往前一凑，身子在干尸的后面，脑袋从干尸的右侧伸过去，扭断的脖子就挺在他的耳边。

宝拽了一下袖口，袖口像毡布一样，根本拽不动。袖口的位置有一根红绳子，红绳很粗，一侧箍住袖口，另一端从藤椅的缝隙中穿过。

民间传，红绳是辟邪的圣物，刚出生的子，身体抵抗力很弱，在脚部或者手部绑一根红绳，以后就会平安无事，恶鬼就不敢侵扰。刚出门的姑娘也要配几根红绳，除了寓意吉祥之外，更多的还是辟邪。新媳妇换了家门，环境自然很陌生，配上红绳，图一个心理平衡。中华民族的民间传有很多，估计写成册子够儒者看上一辈子的。虽然很多人认为大多数都是糟粕，但是公允的来讲，里面的很多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。

看到死尸的身上绑着红头绳，宝心里咯噔一下。尸变的传闻他并不陌生，心里暗骂自己倒霉，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让自己赶上。

就感觉自己耳边一阵凉风，好像有人吹了口气。他感觉到自己兽皮大衣上的绒毛被这口气吹起，这口气顺着脖颈下去，给他吹了个透心凉。他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，这口气让他一下凉到了脚底。

他身体迅速收回来，脚不点地，一下退了几步。

退的时候动作太大，脑袋为了闪躲往右猛摆了一下，撞到了右边的架子。架子上的木头都是长着倒刺的，手摸上去都剌得慌。还好有兽皮作为缓冲，撞在上面只是疼，并没有流血。

宝惊魂未定，就听到几声响动。书柜上摆着的花瓶被摇晃下来，正好落在死尸的怀里。花瓶的尾巴扫过死尸的脑袋，像砸钉子一样砸到了一边。火柴梗一样的脖子支撑不住，拦腰断成两截。断掉的那段脑袋像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几圈，撞到藤椅下面的碎石堆才停住。

脑袋刚好背对着宝，人都是这样，对静止的物体没什么印象，首先注意到的是运动的物体，此时此刻宝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脑袋上。

骨碌……骨碌……骨……碌。在后脑勺对着宝的时候脑袋已经没有了力量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好像脑袋自己有一股劲，硬是在地上又滚了半圈。眼看着静止的脑袋重新转动，宝身上的血都凉了。无形之中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，他感觉脑袋孔洞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埋怨。

他几乎退到了房子的中间，按道理来，这么远的距离，注意到那人的眼睛是很困难的，但是那种空洞的眼神里好像隐藏着某种魔力，让人看上一眼就不想挪开。

他想祈祷，可是想遍了东西方诸神，没有哪一个能给他提供庇护。他瞬间觉得自己很失败，在生活的逆流中，他一直在做一个随波逐流的浪荡者。青春在他的脸上渐渐的隐去，而且早已经在心里化为飞灰。梦想变得越来越遥不可及，生命的意义在他身上马上就要消失不见。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，无论他的衣着在此时此刻有多么光鲜，他的思想永远是衣衫褴褛。

空洞……走不出的空洞。

他的身体里藏匿的是不敢见光日的灵魂，思想里流荡的是已经稀碎的梦想，身上流淌的是肮脏的血液。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着？漫天的神灵没有一个他的接受者，世间的众生没有一个他的追随者，灵魂的国度没有一席他的安稳处。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着？

他该沉沉的死去，在清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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