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，便应声进了门。

“红裳，你帮我去瞧瞧无忧吧，”王翕一边说，一边从书架上捡了两本书，“这两本书，你也顺带给了无疾吧。”

红裳心中一凉，强掩悲伤：“大人，我是来告诉你，誉王殿下到了……”

王翕双眼一亮，忙快步过去拍了拍红裳的肩：“好，我这就去。”言罢便风一般闪身出门了。

她怎么会知道红裳的小心思。红裳此时黯然神伤，全是因她而起。

红裳知道大人待她好，她也待大人好。更何况这个大人还是多少女子的闺中情人。即使现在红裳不再神化大人，但是王翕所表现出的沉着冷静、不卑不亢也深深吸引了她。若她能一直呆在大人身边，为奴为婢看着他，也是好的。

可是喜欢一个人，永远不会知足。

大约大人对她太好，教她恃宠生骄。她看不惯大人对那个无忧好。红裳知道大人不知道无忧是多刁蛮任性，多不知好歹，可是红裳全知道。她二人在后宅吵吵嚷嚷，无忧不止一次讥讽她对大人的感情，她怎么受得了？

红裳是为大人鸣不平，因为她深深觉得，谢无忧配不上大人！可大人却还是对谢无忧那样好……

她想起了外边的闲言碎语，说谢无忧是大人的未婚妻。

窗外吊着的薛玉玠颇觉无趣，红裳竟还回眸瞪他一眼，更叫他烦闷，一个翻身上屋顶了。

王翕拒绝了他的邀约，去会那个小白脸笑面虎也行，自己看星星，清净！

听到夫子在书房等，王翕不由大囧，她不爱整洁，书本乱放着，叫他见了丑。

王翕看到傅玉书的第一眼，心头就咯噔一下。不是因为其他，是因为他今夜穿了一身玄服而非白衣。

“你做什么那样的眼神看我？”

“夫子素来爱穿白衣，今夜玄衣一身，倒教人眼前一亮。”

她不认可他的做法是一方面，她赞叹他的外表又是一方面，两不相干。王翕如是想。

傅玉书微不可见地红了红脸，但说话仍是不卑不亢不落下风的模样:“其实比起白衣，我更爱玄衣。只是人人都说穿白衣显得人畜无害，我才以白衣示人，让人恍惚觉得，我不是此间之人而已。”

王翕嗤笑一声:“原来这是夫子装腔作势的装备啊。”本来腹黑，何必白衣相掩？

他虽不很理解她的话，但见她神色也猜了个大半。不过傅玉书可并不恼。比起她嘲讽他，他更怕她淡忘他。

“夫子这个时候来，想必是有要事要说吧。”

傅玉书等的便是这句话，他这才抛出话来:“你可是在苦恼林自清之事？”

王翕暗自心惊:“夫子也知道？”

“知此事者，不止我一个。你不也这么快知道了吗？”

官官相护，一环扣一环，林自清才这样大胆。既得利益者非他一个，要守护这个秘密的也并非他一个。

“看来这大盛还有许多睁眼瞎。”王翕冷冷道，“那夫子是有何指教？”

傅玉书轻轻拉了她宽大的衣裳:“你来。”

她便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走到书案边。

“许久没有考量你的功课了，你且写些字来给我瞧瞧。”

王翕微微仰起头，看他精致无双的脸庞，不由嘟囔:“夫子，您是没睡醒么，我已经进士及第了，现在是兰县县令了。”

傅玉书闻到她发间幽香，不禁呼吸一滞。

他低声地，带有沙哑的诱惑地说:“权当写几个字赠我，聊慰相思罢了。”

王翕拉开和他的距离，不自在地执起笔来，又颇拘谨地写下几个大字:厚德载物。

瞟眼一瞧傅大夫子怔忪的模样，王翕很满意地拿起宣纸赠给傅玉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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